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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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含急促呼吸好几次，勉强让自己从无措的失望里挣扎出来，想着是哪个要用车的街坊，定定神走去打开门——以前的他是不可能这么做的，然后，他跟门外的正打算走的曹青简面对面，相距不足一米。

在他的大脑做出反应之前，他的手先行动，一把将曹青简拉到怀里死死抱住。

大脑反应过来后，给出了自我评价：萧含，你没救了。

早都没救了。

他贪婪地感受怀里身体传来的热意，深深迷恋每一丝不属于自己的味道，比他干净得多，久违了，久到跟他梦里闻到的有偏差。

太瘦了，肩上没肉，胳膊依然很细，后腰是一个塌陷下去的极美的弧度。

曹青简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要推开他，他万分佩服自己的反应之快速，拉着曹青简跟随他的步子进屋，迅速单手关门上锁。

“……一定要这样？”

曹青简低声发问。

萧含把他按在门上，歪头，几乎吻上去，说道：“对不起，所有的！对不起！”

不止九年前，去年，他也做错了。

曹青简问：“你没有上网？”

萧含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我能上网，一直在看。”

曹青简的眼神闪了一下，有惧怕，很快就过去了。

“我是故意出现在你眼前的。”

萧含笑道：“嗯，你敲门了。”

这一刹那他幸福又满足，恨不得刹那永恒。

“不，我说的是剑三101。”

萧含琢磨了一下，曹青简说的是那件事。

“我不信，网上那些人知道什么？只会乱猜，说话从来不愿意考虑后果。”

曹青简道：“我说的不是传言。”

萧含一愣，随即愕然，跟着立即否认：“不！不可能！你自杀也是为的骗我？你差点没命！”

曹青简道：“自杀没死之后决定的。”

萧含依然不信：“你没想到我会出现，我看得出来！”

曹青简笑了，他的气质更好了，有种涅槃般的惊人效果，这么近的距离，萧含心脏几乎停跳。

“你用综艺引我现身，我用我自己引你靠近，当你把我从节目组带走的时候，叶先生会出于不可容忍的愤怒干预这件事，他从没得到过，怎么能容忍别人亵渎？这比我自己去求他帮助好得多。”

萧含也笑：“你想气我，明明是蔡威去求助的。”

“是吗？”

曹青简抬起手，摸他两天没刮的胡茬，“你知不知道，《樊笼》是叶先生送去参加电影节的，也是叶先生不遗余力邀请人在报纸上发表对《樊笼》大加赞赏的评论，好的品数之不尽，凭什么是《樊笼》获奖？因为我的老师mcgregor教授是叶先生的好朋友，而老师他不会被一个学生的自荐打动，却会为叶先生在报刊上评价《樊笼》，老师他认识评委会半数以上的人。”

萧含不知不觉中放慢呼吸，他仔仔细细看着曹青简的眼睛，试图从中分辨出到底是为一时之气这么说，还是……真的？

“你懂，有价值的东西需要吹捧，就像明星需要炒，我们的电影再好，却没有让德瑞勒重视的资格，我通过你得到了叶先生的重视，通过他，得到老师的重视，通过老师，《樊笼》得到德瑞勒评委会的重视——”

萧含忍不住开口打断：“不、不，哥，你藏不住事，跟你的演技无关，我求求你别说了，我不信！”

曹青简不再靠着门，他站直身，主动抱住萧含，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如情侣耳语：

“我不需要演全程，我只要推倒第一块，这件事我只计划了很短的时间，我讨厌详细的计划，越详细，我忘得越快，我有抑郁症……你猜，我是在见到你之前忘记的，还是见到你才忘记的？”

挚爱就在怀里，萧含却像浸泡在充满福尔马林的池子里，浑身上下极端麻痹难受。

是这样吗？萧含想要否认，却又明白曹青简说得很合理……不，重要的不是他说了什么，是他为什么要说？生活不是电影，赢家并不需要把整个计划的过程讲解给输家听。

萧含的眼神，从不可置信到受伤，而后慢慢冷静下来。

最高明的计划，就是把自己也算计进去，并且自己还不知情。

曹青简想，我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某天，在网上看到怀疑的言论，突然之间冒出反对的想法，那想法告诉他：他要的不是萧含出钱送《樊笼》去参选，他只是用萧含引出叶雨回——就像打破了记忆的屏障，他记起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听着蔡威说剑三101邀请他，邀请一个消失在镜头前三年多的人去上综艺，察觉出背后不简单时，他开始计划这整件事。

计划得越违心越不舒服越好，抑郁症会替他解决后续问题。

掩饰得再好，也比不上失忆。

哪怕再也记不起来又有什么关系，叶雨回的影响力迫使红果粒甘为前驱，就算跟清神的对决输了，输的是红果粒，干他什么事？

他有《樊笼》做台阶，踏上的是更大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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