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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月亮拨开了挡在它身前的乌云，柔美的月光倾洒在两人相间的空地，不死川实弥从阴影走出，整个人都身在月牙白的光线之中，少年身上的暴戾因这光芒而被消磨了一些。
鎹鸦已经将锖兔成功斩杀下弦鬼的消息转达给了他，不死川实弥看着受到如此重伤却依旧不肯放下怀中的鬼的少年，握着刀剑的手紧了紧，到底没有再上前。
和对他警惕着的少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一直激进的猎鬼人少年在此刻驼着背，眉宇之间有着微微的疲惫。
在不死川实弥出来之后，锖兔能清楚地感觉到怀中少女的颤抖，是因为不死川脖子上的血痕吗……
少女咬着牙，一直在压抑着内心的渴望。
不死川实弥见此问道：“她是因为那个下弦鬼才变成这副模样的吗？”
锖兔点了点头。
不死川实弥的眼神在面前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着，揣测着两人的关系，“你的恋人？”
锖兔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他和青禾之间的关系，而他这般不说话的态度在对方眼里看来便是默认了。
不死川实弥舒了一口气，原本对于少年袒护鬼的行为的不理解在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了，黑瞳里弥漫着悲伤的色彩，此刻肉色发少年就好像是曾经的他一样，从口中脱出的话语高昂了几分，但又充斥着不可言喻的疲惫——
“那你应该是明白的！斩杀了那么多鬼的你还不清楚吗？人一旦变成鬼就回不去了！人类之间的感情和羁绊在这些食人肉的怪物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你还爱着你恋人的话，就趁着她还没彻底和那些怪物同化之前赶紧送她成佛吧！”
锖兔对面前强硬霸道但是却在心里默默地哭泣着的少年感到同情，加入鬼杀队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着悲痛的过去，这个人可能曾经也是亲手斩断了对他来说很重要的羁绊，但是……
“青禾从来没有吃过任何的人类，她没必要去背负任何的罪孽，杀了她，那和杀了人类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同情，锖兔并不会因为他的话有一丝的动摇。
“说的好听！那她手上的鲜血是怎么回事！你身上的伤也有她的份吧！”
“确实是有，但那时青禾是被下弦鬼操控了身心才会对我触手的，而现在我身上的血腥气味如此浓烈，但青禾却未曾对我有过进食的念头，这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不死川实弥没有说话，锖兔看出了他那已经隐隐松动的情绪，又继续说着：“虽然我知道这样很不可理喻，但是，我还是想请不死川你能相信我，青禾是不会吃人，她永远不会站在人类的对立面。”
“……是不是这样，要由我自己的眼睛来确认。”
刀光一闪，伤疤已经遍布全身的少年此时手臂上又多了一道新鲜的伤口，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哐！
原本安静乖巧呆在锖兔怀里的鬼少女坐直了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少年，他身上血液那不可言喻的美妙气息正深深刺激着少女那忍耐已久的味蕾，透明的液体从嘴角留下。
见此，锖兔深感不好，他从后面搂住了正欲往前的少女，叫道：“不要，青禾！清醒过来！再这样下去，就真的回不去了。”
不死川实弥又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对于鬼来说极为甜美的气息更加浓烈了，属于猛兽的竖瞳越发的狰狞，映入瞳孔里的唯有那鲜艳的血色，少女又往前了一步，只要她愿意，受了重伤的少年对她的禁锢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看清了少女眼中对于他血液的欲望，不死川实弥之前有些动摇的心情也消失了，他嘲讽地笑着，“这就是你所说的不一样吗？”
“别挣扎了！！锖兔！奇迹什么的根本不会发生！”
这句高昂的怒吼像是说给面前的锖兔听的，又好似是说过那个曾经有所奢望的少年听的。
“你要是下不去手就交给我来执行。”
不死川实弥咬着唇，他双臂举起，双手握刀，只要少女一进入他所掌握的范围内，这刀便会毫不留情的落下。
锖兔喘着粗气，哪怕少女已经遵从本能地向前，他依旧紧紧地抓着，乞求着转机，画面上就像是少女在拖着少年走一样。
已经越来越近了。
不死川实弥直视着前方，少女在他的视野中渐渐放大，她的脚已经逐渐靠近他所划定的边界了。
不要过来……
明明痛恨着鬼恨不得将所有鬼都驱逐殆尽的激进派少年在此刻的最深处的内心里，也在发出了这样不符他人设的叹息。
当时他也是那么希望着的吧……
希望着那个被他血液所吸引的女人能够清醒过来。
母亲……
被封印在最深处的痛楚此时又一次地呈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脑中划过了当时被护在自己身后昏睡不醒只能由自己来保护的弟弟，不死川实弥眼中的色彩又暗沉了几分，他不再犹豫，将力度都集中在了手中的刀剑。
“不要！”
锖兔大喊着——
“不要伤害他！青禾！”
脚踏过了界限，少年的眼神凌冽，调动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刀向前挥去，在半空中划出了银色的弧度——
透明的液体顺着脸颊划过，凝成了液珠，嘀嗒地落在地面上。
刀刃停在了鬼少女的上方，少女也没再前进，幸而她停住了，因为只要她再前进一毫，那把刀便会将她的头颅劈成两半。
少女的眼睛已被水雾朦胧，眼里痛苦交加，不死川实弥感受到了，她在和自己的欲望做着斗争。
他沉了一口气，暗啧了一声，将刀收回，到底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容易被眼前所看到的事情影响着，如若再多成长几年，想必不死川实弥也不会像现在这般那么的纠结。
他心烦意乱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啧，真是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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