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铛——”
“铛——铛——”
“……”
走出宫门的几人听到连绵不绝的钟声。
陆小凤驻足回首，熹微的天光下，深沉的宫群仿佛盘踞于此的怪兽，无边大口葬送不知多少生灵。
“还好，我们活着出来了。”
陆小凤庆幸长叹。
今夜步步杀机，只要一步踏错，就别想全须全尾离开皇宫。
如今全身而退实属侥幸，其中最大的功臣莫过于绝音。太子绝对是看在绝音的份上放了他们一马。
陆小凤笑眯眯地说：“果然，我的运气一向不错。”
绝音不明所以，但深表赞同：“你的运气总是能支撑起你的好奇心。”
远离压抑血腥的皇宫后，陆小凤的好奇心又活跃起来。他对叶孤城道。
“我已想明白这些日子在京师的所有遭遇，无论是公孙大娘之死，还是唐门暗杀下毒，凡是我倒霉的事，都与你所谋有关。但唯有一事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同意这么荒谬的篡位计划？”
陆小凤小声叹气：“你若不告诉我，我今后连觉都睡不好。”
叶孤城赤红的眼眸看着大红披风的青年：“我欺瞒于你，你竟不生气？”
陆小凤用力瞪眼：“我当然生气，你可是装中毒骗了绝音的药！”
神气活现的小公鸡表现得超凶，但他分明没有生气。
叶孤城的表情有点可怜的茫然：陆小凤竟不为自己的遭遇生气。
西门吹雪唇角上挑：“陆小凤朋友遍天下，想坑他的人与想同他做朋友的人一样多。连我都偶尔技痒，你这么做也不算奇怪。”
陆小凤立刻大声表示不满：“西门你怎么可以这样！”
绝音也道：“陆小凤永远乐观的秘诀之一，从不与朋友生气。”
陆小凤以手覆额：“绝音，怎么连你都这么讲……”
叶孤城又将疑问抛给绝音：“你不生气？”
绝音道：“我被陆小凤请去救你不假，但有损失的人其实是陆小凤。他用的是自己那份救命药。我早已将药赠予他，他想拿去救谁就拿去救谁。我只要保证他死时能吊一口气就行，至于吊命的是药物还是高手，我不在乎。”
言下之意很明确，叶孤城欠陆小凤的那份药，将来要用救命之恩还。别的他不打算追究。
一点都不生朋友气的陆小凤道：“接下来该我提问了。看在我今后好梦的份上，叶孤城，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同意南王府这么荒唐简陋的计划？”
狸猫换太子。趁皇室大宗师离京，干掉皇帝，换掉太子，火速登基。这个计划简陋得像天方夜谭，叶孤城难道真以为它可以成功？
退一万步，就算荒唐计划侥幸成功，叶孤城难道不怕大宗师追杀？
南王父子分明摆明车马拿他当替罪羊，只要大宗师回转后发现真相，在他追究自家人之前，一定会先拿叶孤城这个前朝皇室开刀！
叶孤城剑心通明澄澈，他难道真的看不清吗？
剑仙倦怠冷漠道：“简陋如何？荒唐又如何？以小博大，这个计策付出足够小，利益足够大！”
陆小凤道：“我还是不信你会囿于利益听令南王父子，不然你也不会心魔丛生，败于西门之手。”
叶孤城脸色苍白地慢慢说：“这世上总有些人的话，你不得不听；总有些人的事，你不得不做；总有些人的抱负，你不得不从。”
“这天下竟还有人能强迫剑仙改变心意？”
“自然是有的。”
“我还以为所有剑客都像西门一样诚于剑。”
“每个人的道路都不尽相同，诚于剑的人是西门吹雪，不是叶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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