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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长秋殿的烛火明亮，御案劳行的男人心情并不是很好，周身萦绕森严的煞气。
御前伺候的奴才恨不得将心提到嗓子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了霉头，端茶倒水，研墨伺候，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谨慎。
突然，空气中传出“啪！”的一声。小宫女浑身抖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抬头，却不小心撞见了圣上的眼眸。
那是一双透着怒气的眸子。
她匆忙跪在地上，抖的跟筛子似的。
云肃并未看向她，将手中的折子放下，又睨了眼地上跪着的人，眼中闪过烦躁，说道：“你下去，让富全进来。”
小宫女早早就在等这句话，忙磕了个头退下。殿外，富全站在那里，宫女此时刚被皇上吓到，所以一时心神恍惚，没有注意到他身后垂着头的粉衣宫女。
她匆匆行了个礼：“富全公公，皇上召你进去。”
富全点了个头，表示知道。他将拂尘一甩，吩咐她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小宫女离去，富全才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人，长秋殿四周都有最精卫的侍卫守着，可在皇上跟前伺候的侍卫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谁都不是鲁莽的人，个个目不斜视的直视前方。
富全轻而易举的将人待了进去，只差一扇门就是皇上在的地方。他停下了步子，轻声道：“娘娘自己进去罢，奴才在外面候着。”
这时，垂着的头的小宫女才抬起了脸颊。
是清玉，她特意穿了身宫女的服制，富全刚看到的时候也差点吓了一跳，后又无奈，这的确是她能做出的事。
清玉目送他出去，待四下无人后，才偏头往里头看了一眼，还没见到皇上，她就已经开始紧张。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她是来让皇上消气的。
手中握了一柄圆形的团扇，扇面上是一对戏水的鸳鸯。她捏着扇柄将其掩在面上，这才抬起脚，走了进去。
云肃改练字了，听见脚步声的他还以为是富全进来了，垂着眼帘，专心的握着手中狼毫笔。薄唇轻启：“研墨。”
团扇后的美人蹙了蹙绣眉，才走了过去，纤细如玉的手指握上石墨，她依旧维持着，一手掩面的姿势，就想什么时候男人才能发现自己。
鼻翼间飘过一阵清香，正在练字的男人闪过一丝疑惑，一股悠悠梨花的清香，绕在自己周围。这香味是才出现，他发觉异样，这才偏头看了过去。
边上研墨的宫女有着一副好身段，故作精明的将脸遮掩了起来，可露出的半截脖颈却比冬日的皑雪还要皎洁。
可云肃却厌恶的皱起了眉，暗想到，是谁这么大胆敢往长秋殿塞人。他丢下笔，语气森严，
“滚出去！”
清玉还从来没有听过他如此冷漠的的声音，身躯一抖，差点就将墨石丢了出去。
云肃话都说完了，却见这宫女垂着头不为所动，心中怒气膨胀，就要往外面喊人，将她丢出去。
“来......”
话刚说了一字，就被打断。
“皇上，不要......”清玉心跳的极快，说话间还差点咬到了舌头。
这声音甚是耳熟，云肃停下了话语，眼睛重新放在了这小宫女的身上，见人拿着扇子，遮遮掩掩，心中闪过荒谬。
“清玉？”
虽是疑问却带着肯定，云肃猜到了是她。
清玉放下墨石，退后一步，福了福身，柔声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你这是作甚？”云肃问：“后宫妃嫔却穿着宫女的衣服，成何体统。”
他语气严厉，又没有叫清玉起身，清玉心中一凛，有些委屈，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嘴里道：“臣妾做了错事，还请皇上责罚。”
“你就是这样叫朕恕罪的？”
云肃看着行礼的人，眼中冷色未散去，生硬道：“起来吧。”
清玉起了身，手上的扇子紧紧掩在面上。见她这样遮遮掩掩，云肃又有了气意，呵斥道：“把那破扇子拿下来，抬起头来看着朕！”
清玉被吓的手抖，心中发紧，她咬了咬唇，眼眸中染上水汽，半响后，才将扇子放了下来，却没完全放下，抵在唇边，漂亮的眼珠转了转，楚楚可怜：“皇上是厌弃臣妾了吗？”
见她一副要落泪的摸样，云肃才惊觉方才语气太过严厉，吓到她了，冷硬的心柔软下来，语气轻柔道：“朕何时说过厌弃你了？”
清玉委屈道：“皇上方才那么吼臣妾，臣妾害怕。”
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成了吼她，这要是换作其他人，矫情做作的样子，早就遭来他厌恶，可眼前的人不一样。这人让他狠不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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