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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晦暝,夜色昏沉。他只穿一件质地薄软的白衬衫,硬质翻领别一枚银杏领针,悬铃木疏密不一的枝桠在靛蓝夜幕交错,罅隙间垂着半轮奄奄一息的弯月。

而他站在月昏光里,当空荡下的冷光映着鼻梁,半垂眸光压进眼眶阴影,但她知道他在看她。

初弦无端地鼻酸。

她人生里与落魄、狼狈挂钩的场景不多,可在屈指可数的寥寥片段中,那么不凑巧,总有那么一两个场景与他有关。

她有些想哭。于是抽了抽鼻尖,手指揩着眼尾更加用力。

但贺清越温柔地按下她的手,一只手横在她颈下,带着她轻轻地窝入怀中。他微微低着头,线条明晰的下颌搭着她发顶,香味清甜的蓬软发丝搔出二分痒意。

“姓应难道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吗?前二十年没找过她,也没认过她,如今不必惺惺作态吧。”

他说这话时情绪很淡,但谁都听得出来,口气不善。

贺清越略抬单薄的眼皮,无意义地看过去,扣着初弦的手却收得很紧。

宁袖清哑笑两声,打圆场:“小贺总,都是误会。”

“误会?不见得吧。”他个子高,看人时习惯性垂眸,眸光冷冷淡淡地扫过来,在应如斐身上停顿几秒,他道:“应如斐说了那么多,你们除了一两句没意义的打断,有人站出来替她说一句话吗?”

应嘉涵站在贺清越余光中,似乎很轻地侧了下身,但最终没说任何话。

应如斐脸色难看至极,但她仍能保持心口不一的微笑,她可以继续用之前针对初弦的态度对她,却不能将这份情绪嫁接到贺清越身上。

“或许对你们而言,初弦永远是应二的外生子,所以你们从指缝里漏点小恩小惠,她合该对你们感恩戴德。她不愿意改姓,是她不识抬举。”

应华章此刻沉沉地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说:“清越,事情不是你揣测那般。”

“好。”他懒做追究,只说:“去年小寒,我承应老爷子的请求看护她一程。若你们为难她,便是明面上和我过不去。再者,应老爷子能走到这一步,其中焉知没有你们的推波助澜?”

依仗一个全无关系的外人护她周全,那应家得是什么样的狼巢虎穴?

宁袖清被他噎得下不来台面,只得苦笑道:“小贺总是何意?我们怎么会为难初弦,她到底是我们家人......”

“是吗?”贺清越冷声截断,他语气听着寡淡,但眼尾敛出紧窄的一道褶,隐忍着勃发怒意。

“为什么现在想把她认回来,在场诸位恐怕比我这个外人更清楚。但是,初弦愿不愿意认回你们、认回应家,在她个人选择。如果她不愿意,那么没有人可以逼迫他。”

直到这一刻,初弦才切身实地意识到,自己和他究竟隔着什么。

他把她护在身后——她之前听温弥说,他们这种出生富贵的公子哥,不惯说自己谈了女朋友,对于身边的人,只用一个高深莫测的动词,“跟”。

谁先跟了谁,后来又跟了谁,对于这帮浸淫泼天锦绣成长起来的阔二代,女人只是他们用于衣香鬓影的装饰品。

所以,只是宠物,不必尊重。

但贺清越从不给她模棱两可的身份。每逢意外或不意外地遇上旧友熟人,他总一只手抵着她肩膀,往自己身前一带,听着很随意但永远字句郑重地说:

“介绍一下,初弦。”

她在这里,永远有名有姓,而不是一个似是而非的路人。

初弦安安静静地听着,她眼尾红得厉害,贺清越知道她是不怎么爱哭的,虽然因为面皮薄,经常被他逗弄得脸红耳热,但她其实是那种,哪怕平白捱受天大委屈,只会抿着唇不吭一声的性子。

她握住贺清越手指,冻过头的体温逐渐回暖,她最后用拇指抹开眼尾潮红,轻声说:

“我的左耳是弱听。”

一句话,七个字,不比一片羽毛落地,反而掀起惊涛骇浪。

“九岁那年,我妈带我来祭拜他。不是这里,而在本家,我受了应二太太一巴掌。”

她说得很平淡,口吻平乏无味得如同诉说别人的故事:“当时你们都在。正如今日一般。”

正如今日一般。你们每个人对我袖手旁观,或看热闹、或怜悯,或可笑或嘲弄。看着那个茫然无措捂着左耳的小女孩,没有人上去扶她一把,除了她的母亲,没人在意她疼不疼、有没有哭。

她平静地,遥遥向着应老爷子点一点头,眸光溢出束手无策的伤感。

“我不知道怎么操作爷爷赠予我的东西。如果有可能,这一切请你们收回吧,我先走了。”

半进半退的那条腿终于踩回实处,冰凉掌心被贺清越裹在手里,她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

*

他常开的那辆古斯特违规停车,初弦木然地看了会儿,忽然问他:“你这要扣多少分?”

她还能开玩笑。

贺清越轻叹一声,拉开副驾车门把她塞进去,自己上车后前倾着身,替她扣上安全带时,清寒呼吸几乎拂着她鼻尖。

他伸手碰了碰她没有泪意的脸颊,轻声说:“不想哭吗?”

她唇色发白,却抿得很紧。闻言只是摇了摇头,眉眼倦落地虚阖,恹恹地提不起劲。

半晌,她只说:“不值得。”

到底不是当年那个孤立无援的小孩子了。初弦不怎么想哭,也不怎么想提这些事情。

贺清越点火倒车,往她家开去。

六七点的光景,天气阴沉得仿佛能拧出一池冰水。初弦前额靠着玻璃,透明窗户凝结一层深冷水雾,她怔了一瞬,手指圈着色晕璀璨的某处光斑,机械性地重复打转的动作。

上了二环,道路骤然拥堵,他们被不上不下地卡了十来分钟,初弦才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坐直身,转脸看他:“不是说要去美国吗?发生了什么?”

前后不耐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贺清越稍稍调大音量,舒缓钢琴曲隔绝堵车带来的困顿感。他握住初弦搭在膝上的手,细致地揉了揉,过了会儿才说:“因为听说了应如斐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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