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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清盯着他们上手干活，有两个阿姨当真麻利，一看就是有经验的，速度比郭清快多了。
其他人就明显不如了，有的手生些担心磕碰了松茸，速度上不来这种无可厚非。可有的大大咧咧的，嫩生生的松茸眼看着掉在地上，菌盖一下就瘪了。郭清心疼坏了，这可都是优质菇，磕碰一下就掉了品级。
大叔还不当回事得捡起来放进盒子里。
郭清快步过去：“拿出来吧，碰坏了就别放里了。”
大叔瞄了他一眼，瘪瘪嘴：“啊呦，小老板，你这么做生意要赔钱喽，又没坏多少，再说路上还会磕碰的，有损耗正常啦。”
郭清直接拿出来，看着他认真道：“我的顾客想要的都是高品质松茸，磕碰的不能发。”
大叔晃晃脑袋，漫不经心的接着打包：“不发就不发喽。”
郭清……忍了，谁叫他着急雇工呢。
另一边的两个阿姨也让人着急，效率不如最快的打包阿姨一半，她们慢悠悠的一点不急，聊得飞起，好像来拉家常的。
这种情况郭清不敢开直播，万一被网友抓到不好的，他的电商事业开业当天就得夭折。
下午陈为来把打包好的订单运走，郭清耷拉着眉毛发愁。订单越来越多，可阿姨大叔们磨洋工的功力深厚，十个里面有四个效率极低。他额外给的计件提成已经高于行业两倍了，他们也不过是稍稍好点。
郭清转了两圈，他不方便和阿姨大叔吵架，也没时间天天盯着他们干活。直播要持续做下去，他需要踏实肯干的工人，需要能管理他们的人，郭清点了一个做事还算认真、性格也强硬的女人，给她加了100工资，临时帮他管着。
郭清转头去找人。
他有个同学，张胜男，初中的班长，小小的个子大大的能量，说话有理有据，办事麻利爽快，小时候大家都听她的。
张胜男和郭清同病相怜，都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爸的小孩。甚至她的境遇比郭清还不好，重男轻女家庭、亲妈小学就去世了，没有爷奶关照，一天三顿打都是轻的，她能活到这么大全凭野草般的劲头。
可她从来没怕过，也永远不服输：“我妈给我起名胜男，就是告诉我，我不比别人差。他们打我、骂我能伤害我的身体，伤害不了我的精神。他们是错的，只不过占了强壮身体和父母名义的制高点，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对待我们。郭清，我们总有一天会长大的，长大到他们再也没法伤害我们。”
去年她就被迫辍学了，临走的时候郭清塞给她100块钱，“要是家里待不住，你就走吧。”
郭清也不知道她在不在家，或许早就离开了。
张胜男没离开，或者说她没成功离开。后妈怕她跑了再也控制不了她，随时盯着，在胜男去火车站的路上，把她强行带回家。
郭清找到她家时，见到的就是一个被锁着脚链的人，蓬头垢面窝在厨房墙角，高大的男人挥着拳头正在暴打她。
“彩礼老子已经收了，他们吃完婚宴一会就回来，这婚事板上钉钉了，你明天就过门，再跑老子打死你。”
那人如同失去意识的破布人偶，四肢随着挨打的动作沉闷的撞在墙上。
“要不是你非要跑，老子也去吃席了，妈的，不服管教！”
一旁就是燃烧的热灶，火焰的热度提醒了男人，拽着那人的胳膊就要往灶火里塞。
郭清想也没想，上前拉住男人，一拳打昏他，抢过那人。
撩起蓬乱的头发，真的是张胜男。
她瘦的只有皮包骨头，浑身脏兮兮的衣服勉强蔽体，狠狠咬着嘴唇，血迹从嘴角溢出来蔓延到下巴。
郭清把她放到地上，舀了些水给她擦脸，“胜男，醒醒，是我来了”。
张胜男眨了好几下眼睛，神魂好似刚刚聚拢，看清来人，“是你啊，郭清。”
郭清哽咽：“我来晚了。”
张胜男好像卡顿的机器人，半晌才道：“哭什么，我没招供。”
这是两人小时候挨打后常常自嘲的笑话，他们是被抓的地下党，爸妈是反动派，无论多少酷刑，都不会叛变。
郭清笑了，果然是精神不灭的张胜男。
“我做了买卖，雇来的大叔阿姨不好好干活，我管不住，你来帮我吧。”
“身份证和户口本叫我后妈藏在房梁上了。”
郭清进屋取下来，见她还是动不了，干脆蹲在她身前，“我背你。”
张胜男看着眼前的背影，转头环视了一圈腐朽的厨房，眼神略过倒地的男人，没有丝毫留恋。
她活动着酸痛的四肢，努力攀在郭清身上，“走吧！”
张爸和他那些家人怎么办，他俩一个没问，一个没说，再也不会有关系的人，何必纠结。
郭清背着她稳稳的一步步离开村子，沿途遇到两个村民，有人好奇的大量他俩，“那是老张家的闺女不？咋跟让人背着走了？”
旁边的人连忙拉着他：“你管那闲事呢？走了才好，不然早晚让他爸他妈磋磨死。”
那人埋怨道：“我就随便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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