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hapter 17
佩尔和亚德里安回到学校的时候，夜色已深。月光洒在古老的校园建筑上，将它们的轮廓勾勒得柔和而神秘。微风轻拂过树梢，带来夜晚的清凉和远处稀疏的虫鸣声。
佩尔惦记着希拉拜托她调查的事，决定先去图书馆看一看。西西弗那神学校的图书馆在夜晚也灯火通明，一走进大门，就被肃穆而庄重的气氛所包围，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许多。
佩尔轻手轻脚地穿过那些埋头学习的学生们。
历史资料区位于图书馆的深处，那里的灯光更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佩尔的手指在旧书的封面上轻轻滑过，浮尘逸散在空气中。她找到希拉所说的时间段，将前后三年的考察记录都粗略翻看了一下，但这些记录的地点甚至都不在那尔迦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去那尔迦斯的，但时间足足差了十年，地点也离圣阿芙洛镇很远。
佩尔走到图书馆的服务台前，目光落在忙碌于整理书籍的图书管理员身上。管理员是一位中年女性，眼睛后面藏着厚重的眼镜。
“打扰一下，”佩尔轻声说，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显露出一丝焦急。“我想查一下，是否有人借走了大约十五年前关于那尔迦斯阿芙洛镇考察的记录？”
管理员的目光透过眼镜镜片看向佩尔。她点了点头，手指在记录册上轻轻翻动。
过了一会儿，管理员抬头，眼中透出一丝歉意：“没有，没有人借走过那个时间段的考察记录。”
佩尔的表情显得有些失望，但她并未放弃。“真的没有吗？能不能再帮我找找看？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在佩尔的恳求下，管理员再次低头翻看记录册，这一回，明显她看得更加细致。片刻之后，她无奈地朝佩尔摇了摇头，“真的很抱歉，依然没有找到相关的记录。看起来，十五年前那个时间段的考察资料并没有被借出。”
佩尔叹了口气，她的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困惑。她感谢了管理员，然后缓缓离开服务台，心中思绪纷乱。希拉所说的考察队应该并不是空穴来风，这份考察记录的消失可能并非偶然，但她要从哪里开始下手呢？
管理员在佩尔转身准备离开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这位同学，请等一下！”
佩尔转过身来，眼睛一亮，“发现了什么吗？”
管理员迟疑了一下，说道：“亚道夫教授之前似乎来这里取走了一本考察记录，他拥有随意取用的权限，不用登记……”
“多久之前？您能告诉我吗？”
“大约两三个礼拜之前吧。”
“亚道夫教授……”她喃喃自语，这么巧么？
佩尔朝图书管理员深深鞠了一躬，“非常感谢您。”
“不用谢，都是分内之事。”
佩尔在图书馆中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现在她还不知道亚道夫教授拿那本考察记录做什么，如果她贸然去借，就显得太可疑了。最好的方法是，在她提交那篇论文的时候能自然地跟亚道夫教授提起这件事，如果她的论文能和那支考察队扯上什么关系的话，那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想到这里，佩尔又跑回到图书管理员那里，问道：“请问您知道那支考察队是去圣阿芙洛镇考察什么的吗？”
“那本考察记录我也没有看过，不过我依稀记得是关于‘红雾之战’的。”
“‘红雾之战’……好的，我知道了，多谢。”
对这一战，她当然也并不陌生。一百年前，在两国的交界处，两位女神曾经爆发了激烈的冲突。根据历史记载，赫斯提亚燃起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火海，她的怒火如同太阳般炽烈，将天空染成了红色，整个大地仿佛被无尽的炎热所吞噬；阿芙洛狄忒召唤起了巨大的海啸，她的悲伤与愤怒转化成了滔天巨浪，波涛汹涌，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没。
这是一场毁灭性的、史诗般的对决。大地被撕裂，天空被炽焰与海水的蒸汽所笼罩，形成了一幅天地交汇的景象。整个世界在高温的红色雾气中逐渐扭曲，宛如炼狱降临。
红雾之战最终以两位神祇力量的耗竭而告终。自那以后，两位女神都不知所踪。那尔迦斯和西西弗那之间的关系也逐渐变得不稳定，陆续发生了一些摩擦，直至今日，战火愈演愈烈。
奇怪的是，自红雾之战后，阿芙洛狄忒的丈夫、同为火神的赫菲斯托斯也再也没有现过身。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去照顾沉睡的阿芙洛狄忒了，还有人说，阿芙洛狄忒已死，赫菲斯托斯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于是也跟着殉情了。
至今没有任何人知道红雾之战的起因。两位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女神，为何忽然爆发了那样激烈的冲突？
那尔迦斯人相信的说法是赫斯提亚嫉妒阿芙洛狄忒的美貌和魅力，而她自己却只能坐在炉火旁边暗自垂泪，平静温和只是她的伪装，实际上她早已妒火中烧；西西弗那人相信的说法是，阿芙洛狄忒自己浪也就算了，偏偏看不得赫斯提亚受到众神的称赞与敬重。她多次挑衅赫斯提亚，而赫斯提亚还对她以礼相待，她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于是她恼羞成怒，向赫斯提亚开战。
神的故事无人知晓，漫天的红雾在众多版本的故事里被一次次描绘。或许真相早就像蒸发的水汽一样不见踪影。
佩尔轻叹一口气，决定先把要交给亚道夫教授的论文写好。她找了许多可能跟圣火洗礼有关的书籍，在桌上摞成了一座小山。正好，她也能借此机会了解一下西西弗那的一些历史文化。
看着看着，她发现，圣火洗礼这一仪式似乎正是在红雾之战后才开始的，那么……她快速翻动着手中的书籍，同时奋笔疾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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