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妖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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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眉儿这才想起自己竟把正事忘了，一时间颇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将老鼠的事说了，又道：“我先还当时妖怪，后来见它们灵巧活泼，才想抓来玩耍。”

孙悟空倒未见怪，只是笑道：“山林中常有通灵之物，也未见得就是妖怪，不过大多畏惧生人，想要抓住却不容易。”

黄眉儿深觉有理，但后悔无益，便不再去想它，又问道：“哥哥，你找到妖怪了么？”

孙悟空连连摇手，道：“不好说！不好说！我连妖怪的影儿也没见到哩！”想起一事，又将手遥遥一指，道：“方才我过来寻你，见到几株枯树残枝，倒有些像你那黑桑木，你且瞧瞧是不是？”

黄眉儿顺着看过去，只见崖底不远处确有几株高大树木，只是枝干全都枯萎，一丝生机也不剩了。他先前只顾追赶老鼠，却是没有注意到，这时脚下一蹬，几个起落便跑了过去，打量几番，果觉得极为相似，便又握住一根碗口粗细的枝条，想要扳下来细看，没想到竟然没能扳动。

黄眉儿不禁一呆，手上再度发力，用上了十成十的劲儿，那枝条才应声而断。他顺手挥动几下，猛地朝着身旁一块大石砸去，只听喀喇一声，火星四射，大石被击裂了一半，直凹下一个洞去。

黄眉儿惊讶道：“不错，当日我娘带回来的就是这个，只不过不如它粗长罢了。”

孙悟空心中一喜，心想：“他娘既然来过这里，又为妖怪所害，想必妖怪离这里也不远了。”转念又想：“这桑树已枯死，冰蚕想也难活，那冰蚕丝自然也没了着落，这可怎么办？”他却是言出必行，哪怕想寻来送黛玉的宝物远胜琴弦，也决不将两件事混为一谈，因此欣喜之余，又不免发愁。

两人正一边说话着往回走，渐渐听见一阵飞瀑泉流的聒耳水声，循着动静走了几步，转过山崖，见有一条溪水顺势淌下，往上走不多远，更有一个水潭，莹莹碧玉一般，顶上一道白练也似的瀑布从上方直坠而下，落入潭中，激起水珠喷溅，细沫随波翻卷，又往溪中哗哗奔流而去。那潭边奇石挺立，风骨各异，静静伫立聆听水波繁音，格外有种刚柔相谐的意趣。

这山谷中处处都是萧瑟颓败的景致，突然见到这一处清灵洁净之地，孙悟空正觉得奇怪，忽听见“哗啦”一声，那潭中猛地冒出一个人来。

孙悟空定睛一瞧，却是个妙龄女子，下半身还浸在水中，上身却是不着一缕，湿漉漉的秀发从身前蜿蜒而下，越发衬出雪肌□□，粉光致致，美艳到了极处。

无奈孙悟空与黄眉儿一个天生灵物，不识情欲，一个生具异禀，又是童子，更无邪念，两人既无淫心，也不知避讳，孙悟空更是高声叫道：“你这女子，怎地孤身在这妖怪出没的地方，也不知避人，莫非是妖怪的同党么？”

那女子闻得动静，立即现出慌张的神情，又急忙摆手，连比带划，像是想传达什么讯息，偏又无法说话。

孙悟空看不懂她的意思，正要上前再问，那女子忽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向不远处的石头后面指了指，似乎是极为忌惮害怕的神气。

那块石头有两丈来高，孙悟空心中一动，绕过巨石看了一眼，不由得哈地一笑了一声。

黄眉儿跟上前一看，原来那石头后面还有一块稍小些的平坦白石，上面伏着一条比水桶还粗的赤色巨蟒，通体闪闪发光，艳丽如胭脂一般，蟒首微微细一些，也有栲栳大小。

这巨蟒顶上还生有一角，形似珊瑚，比身上鳞片的色泽还要来得秾丽，下面蛇身长有十余丈不止，懒洋洋的挂在高高低低的石头上，尾巴一直蜿蜒没入水潭之中。

黄眉儿一眼便瞧见那对灯笼大小的赤色蛇瞳，映着天光泛着冰冷的光泽，正森然望着他们。他当时就是一惊，反手握住桑木棍便要挥出，却被孙悟空按住，只听孙悟空道：“莫慌，蛇不会眨眼，你看它蛇信未吐，其实是在睡觉哩！”

孙悟空那一声笑，原是笑这蛇怪凶星照顶，竟在对头找上门时呼呼大睡，合该它丧命，可是真要他就此趁虚而入，他又有觉得少了几分意思，这时见黄眉儿竟敢跟来，也颇感动于他的胆气毅力，干脆卖了个人情给他，笑道：“你不要怕，俗话说打蛇打七寸，你拿着这木棍往它脑后七寸上钉死，你娘的仇就算是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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