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大门口处,竹枝在目送许愿离开后,才拎着食盒离开。
他匆匆走过将军府的廊腰缦回,最终抵达金虎院。
门房处的仆从见到竹枝后恭敬地行礼,竹枝心里存着事儿,便也只是随意地一点头。
倚湖而建的书房内,秋日的阳光从雕花镂窗洒落,照在书案上铺开的公文纸张上。
坐在案前的玄晖正悬握着毛笔,凝眸书写。
他气息平稳,手腕有力,写出的字迹亦是笔锋刚劲,分毫看不出是久病的模样。
竹枝轻轻敲门,得到允许后方踏入书房。
他缓步走入,轻手将食盒放在茶案上,这才过来继续伺候笔墨。
玄晖并没有抬头,而是继续着他繁忙的公务。
直到他停了最后一笔,竹枝才轻声道:“少爷,许姑娘的汤到了。”
玄晖应了一声,将毛笔搁置。
又听竹枝说:“她已经发现了,让您别喝。”
听完事情经过,玄晖终于轻笑一声:“还挺聪明。”
“他们大抵是心急了。”竹枝替他收拾着笔墨,“毕竟许姑娘的装修快要弄完了。”
玄晖闻言,似乎提起了兴趣。
他有些想不通似的问道:“你说,她都已经到如此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拿到房子的第一时间竟不是让店铺开张,而是搞些花里胡哨装修?她到底在想什么?”
竹枝想了想道:“大概是对自己的厨艺无比自信?想要一步到位?奴听京城的官爷小姐们说,优美的用餐环境有助于进食,简而言之,就是在舒适的地方用餐更有胃口。”
“是吗?”玄晖不置可否地一挑眉,“我原以为她会尽快搬入,若是想要利用她的人着急了,说不定能逮个正着,北陆营里毕竟人多手杂,难以时时监管。”
他在公文末尾印上印章,而后垂眸将公文收在一起,垒成厚厚的一摞。
许愿的想法与作为不与众人相似,身上的谜团与矛盾也实在太多,玄晖不明白其中意义。
早前在军营中时,玄晖因为得了许愿的好儿,让副将去打听清楚她的身份背景,顺道吩咐让北陆营多照顾着她些,毕竟此女心性要强,可别再被人欺辱。
可查出来的信息却让他不得不多疑。
大抵是被后娘磋磨已久,曾经的许愿虽长得好颜色,可性子沉默内敛,在家里就是勤勤恳恳干活儿,与其他北地农女一般并无特殊之处。
但这与玄晖所认识的许愿本就不一样。
玄晖并未声张,只按兵不动。
正逢她来将军府送点心,他特意注意了她的手,细嫩青葱,连个硬茧都无,简直像是从未干过粗活的娇小姐。
于是他借此关头试探一番,果真被抓住些马脚。
与她交锋后谈妥合作,再加上近月的观察,他更是确定,眼前活生生的许愿与资料上记录的许愿相比,堪称脱胎换骨。
她在濒死一回后,仿佛学会了很多未曾接触过的技能。
到底是她曾经在藏拙,还是换了芯儿?
这应该是一个秘密。
既然身怀秘密,理应讳莫如深,再暗暗实施她的计划。
可她却半点心眼也没有,每日热情而辛劳地赚着那点银子,而后兴致勃勃的倒腾那新得的一亩三分地,似乎已经心满意足。
竟有如此诡谲怪诞之事,玄晖根本难以用已有的经验与逻辑去揣摩她的想法。
如今他心目中的许愿,就像是话本所写的那般,在消息闭塞的深山老林里学会妙手天成的绝技后,第一回独自下山的小弟子。
身怀宝剑,性子却天真而不谙世事。
而此时他们口中的许·天真·愿,正站在北陆营的屋里,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有得必有失,她能明白,但心里仍满是得知被人利用后的郁气。
也不知这些暗中谋害的恶人夜里睡不睡得安稳。
但现下却容不得她再计较细节,时间紧迫,她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搬家。
所幸是这段时间以来,她时不时就会去新屋收拾,这会儿都已经布置得差不多,可以拎包入住,而且新屋地处闹市区银杏街,不管缺什么,在街上买就是了,十分便宜。
要从北陆营搬过去的,也无非是些细软。
今日阿川回了旧屋扫墓祭祖,许愿来不及通知她搬家的事情,只能给她留了字条。
许愿原以为心情滞涩,难以纾解,可待她真的背着包袱站在了明亮的小院儿里,胸口淤积的酸胀感竟然消散了不少。
置气毫无意义,管他又要遭谁毒手。
她环视周围几乎要落成的雅致景色,轻轻松了口气。
既然玄晖想要告诉她此处安全,那么今后大抵能在这前铺后院里安心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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