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赛里木湖就像是一颗镶嵌在天山脚下的蓝宝石，策妄多尔济那木扎尔的王帐就设在这里。霍青桐一行人到达之时，这里已经是非常热闹了：白色的蒙古包一个又一个搭建起来，出入其中的不是勇猛的骑士，而是身着五颜六色衣服的美丽姑娘。马头琴、冬不拉、热瓦普，各种乐器轮番演奏着美妙的乐曲，有些姑娘还会随着乐曲翩翩起舞。侍女穿梭在蒙古包之间，手里捧着瓜果美酒，男人们围坐在一起，喝酒谈天，摔跤取乐。

霍青桐从马车上下来，和她两个“姐姐”走在一起。明瑞道守卫那里通报了姓名、部族，有专门的人进行记录。他们跟着侍女来到一处蒙古包前，突然，霍青桐听到不远处传来怒骂之声。

霍青桐视力极好，远远的看见有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在被人抽着鞭子，他自己一声不吭，反而是抽鞭子的人在不住地骂着。霍青桐想了一想，快步走过去道：“喂，你别打啦，都快把他打死了。”

抽鞭子的人见来的是个身穿白衫的维族小姑娘，不屑一顾道：“小姑娘，我打的是我的马奴，你管不着的。”

霍青桐嘟嘟嘴，恳求道：“可是他好可怜呀，要不你把他卖给我好了，我付一块金子给你。”

那人摸摸下巴，要知道，在草原上奴隶是连牛羊都比不上的，往往几只羊就可以换个奴隶，霍青桐给去的金子确实诱惑极大。于是那人道：“好吧，把金子拿来，这个奴隶以后就是你的了。”

霍青桐笑着回头喊了一声“大哥”，明瑞只好黑着脸给了金子。

刚刚被打的马奴抬起满是血污的脸，霍青桐对他笑道：“跟我走吧，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进了蒙古包之后，明瑞把霍青桐拉到一边，不解道：“你好好的买个奴隶做什么？”

霍青桐道：“咱们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所谋划的事情又干系极大，总得知己知彼不是？而奴隶往往是最熟悉这片土地的人。”

这事霍青桐还是听那几个被她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蒙古人说的，他们本来就是贫穷牧民出身，打交道的往往也都是底层的人，可就是这些人，他们了解草原上的每一寸土地，知道贵人们很多生活习惯，因为没人会把他们放在眼里，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而这几个人在来伊犁之前已经被霍青桐放了，并指点他们去南山找木卓伦，因为连年的内乱，很多蒙古人的生活都受了影响，像他们这样的，替首领强抢民女也不过是为了生活罢了。

他们的事让霍青桐豁然开朗，其实说到底，争权夺利的不过是几个野心家，普通的蒙古牧民一样希望过安静平和的日子，那么，为什么不把这些人也争取过来呢。

明瑞道：“咱们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岂料霍青桐叹口气道：“恐怕不能如大……大哥所愿了，其实刚刚离咱们不远的蒙古包后面站着一个人，那人呼吸悠长，应该是个练家子，我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但凡是修习内家功夫的人，行止总会有些不同，我既然发现了他，那么他应该也看出我会功夫了。所以我只好故意表现的单纯一些，不想让他生疑。”

明瑞倒吸一口凉气，“这可如何是好？”

霍青桐道：“我毕竟是个小姑娘，还是货真价实的木卓伦的女儿，他就算怀疑也是有限的。我想他总会来试一试我，到时候见招拆招也就是了。”

明瑞心中还是担心不已，他对霍青桐道：“我看今晚的行动还是暂时取消吧，我觉得咱们还是把形式想的太过简单了，等摸清楚情况以后再做打算为好。”

霍青桐心中也是此想法，故而点头道：“好！”

霍青桐在蒙古包里休息了片刻，便有一个侍女进来道：“请问哪位是木卓伦部的香香公主，大汗要见她。”

明瑞等人面面相觑，只见霍青桐站起来道：“是我。”

原来喀丝丽因为生下来就体带异香，闻名于天山南北，被人称为“香香公主”，反而是她的本名喀丝丽知道的人不多。

见霍青桐要跟着侍女离开，明瑞站起来担心地叫了一声“妹妹——”不知怎的，这声“妹妹”一出，好像就在心里真的把她当成妹妹一样，明瑞自己是长子，下面只有三个弟弟，自认为男孩子是要摔打着长大的，故而关心不多。而现在却突然觉得自己心里不安的很，就好像自己的妹妹就要被人抢走似的。

霍青桐回头对他安抚一笑，道“没事的，大哥不用担心。

”

霍青桐跟着侍女来到最大的一座蒙古包当中，就见正中央虎皮椅子上正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蒙古汉子，想来就是策妄多尔济那木扎尔了，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人，那人一身蒙古袍，满脸的大胡子，让人看不出本来面目，但霍青桐还是很快认出他就是自己发现的那个练家子。

霍青桐本来自恃武功，并不把策妄多尔济那木扎尔放在眼里，不料此人出现在此，霍青桐心中忐忑，自己的功夫虽然对付明瑞他们绰绰有余，但要是真的遇上内家高手，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她强自镇定，行礼问候道：“见过大汗。”

她说的是维语，策妄多尔济那木扎尔听不懂，但这不妨碍他直直走下来掀起霍青桐的面纱。霍青桐吓的退后一步，怒道：“大汗请自重！”

策妄多尔济那木扎尔深深吸了口气，陶醉道：“果然很香，怪不得叫‘香公主’，当真是神的恩赐啊。”

霍青桐退后一步，就见他接着道：“可惜啊，就是太小了，少了几分味道，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等着你长大。”

策妄多尔济那木扎尔见霍青桐满脸惊恐，笑道：“不要害怕，哦，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到的话，毕力格，你告诉她。”

抖抖袖子，便又坐回了虎皮椅上。

毕力格微微一躬身，上前对霍青桐道：“‘香香公主’，大汗说啦，他会好好照顾你的，让你不要想家。”

霍青桐满面惊恐地点点头，毕力格对她安抚一笑，问道：“对了，公主应该知道波罗尼都和霍集占吧，他们兄弟在伊宁，等公主有时间可以去探望他们，说起来你们还是同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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