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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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平台，里面人还挺多。除了内阁三大佬，都察院坐了四个，左右都御史戴珊、史琳，左副都御史阎仲宇，还有一个面生的。此外还有刑部尚书闵珪和大理寺卿杨守随。三法司管事的都来了。

弘治招呼人给太子搬个座位，朱厚照就在都察院那个面生的旁边坐了。那人倒是知趣，低声介绍了下自己，“见过殿下，微臣是右副都御史刘宇，上个月刚自宣府调回来。”

朱厚照笑眯眯地拱拱手，“见过刘副宪。”

“林旺，你把案情讲给太子知晓。”弘治吩咐道。

林旺面无表情地站了出来，把今日晨间灵济宫发生的事情，以及东厂、锦衣卫奉旨审讯案犯的经过和结果大致讲了一遍。

张锐和牟斌得了旨意负责审讯，那老道刚开始还死扛着不肯说出幕后主使之人。东厂番子和锦衣校尉轮番上阵，给老道好好讲了一番“道理”，一个时辰不到那老道便有问必答。

幕后黑手便是宣城伯卫璋的亲兄弟卫瓒。卫家占了京里车马行生意的三成多，一年流水四万多两银钱，是家里各项生意中出息最大的。通惠河一开通，运价不到陆路的十分之一，卫家上下日子眼看就要难过了。

卫瓒哪里甘心这么大的生意说没就没的，于是故技重施，开始散播“黑眚”的谣言。

弘治五年朝廷打算疏通通惠河时，卫家就搞过这样的事。那一次也是谣言四起，民议汹汹，再加上水源不足，通槽之事半途而废。

这次弘治和内阁只是让太子勘测瓮山河故道，并没有下明旨。哪想到太子和汪鋐这么快就把方案定了下来。

等到工部上奏在瓮山泊筑坝时，卫瓒听到消息慌了手脚。宣城伯府就在灵济宫对面，卫瓒信道，常到观中进香，知道观中来了个会耍猴的道长，便找了过去，许以重利，让那老道指使猴子假扮“黑眚”伤人，自己则让家人在市井里散布谣言，推波助澜。

那老道平日里走街串巷，假装替人祈福，把香樟木刻成的牌子送给选定的人家，沿途的墙头、街角再撒些木屑，一入夜就放出猴子循着味道出来害人。

老道供出卫瓒之后，东厂和锦衣卫没敢直接上宣城伯府拿人，而是先去请旨，不成想却慢了一拍。

早上几支人马围了灵济宫拿人，一街之隔的宣城伯府早听见了动静。卫瓒一看事情怕是要败露，忙跑到成国公府躲了起来。

待林旺和牟斌进宫请旨，成国公已经在御前求了半天情了。

等林旺陈述完案情，弘治说道：“此事因太子领命疏通京槽而起，成国公转述了卫瓒的请罪，卫瓒只是想借猴子假扮”黑眚“，趁机散布谣言，并未指使那道士伤人，亦非对太子不满。内阁所言按“大不敬”拟罪过于严苛。”

成国公朱辅在一旁说道：“卫瓒知罪，还望太子念在其父有功于国，宽宥其罪。改日臣让他入宫向太子谢罪。”

“无妨无妨，凡兴一利必有一弊。通槽一事虽利国家，但也确实让京里的车马行、运脚行失了不少营生，心有不满情理之中，大不敬的罪名确实不合适。”朱厚照向朱辅拱拱手，很是通情达理地说道。

“臣代卫瓒多谢太子！”成国公暗舒了一口气，太子肯放过，内阁应该没有借口再给卫瓒套这么大的罪名了吧。

“成国公不必客气。詹事府杨学士给俺教过《大明律》，俺觉得按照《大明律》卫瓒的罪名应该定为'不道'才对。”

朱辅一下愣住了，“不道”之罪与“大不敬”同为“十恶”，在“十恶”中还排在“大不敬”的前面。以“不道”论罪，大辟都是最轻的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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