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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萧子敬要宣褚灵宾，吴兴顿时扯着嗓子大声道，“获胜者，近前听旨——”
褚灵宾就等这句话了，听到之后，立刻迈开大步向萧子敬走去，在距离萧子敬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双膝跪倒，俯伏在地，“臣女褚灵宾，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子敬端出一副庄严架势，向前伸出一手，“平身。”
“谢陛下。”褚灵宾站起身来。
萧子敬瞧不够地瞧着褚灵宾，“朕听赵太尉说，你是安国公褚怀肃的孙女？”
“是。”褚灵宾低眉垂眼。
“褚禹将军是你的父亲？”
“是。”
“好，”萧子敬欣慰点头，“将门虎…”他略一停顿，“女啊！”
丁度翻了个白眼。
“陛下过奖了。”褚灵宾觉得萧子敬挺可亲。
“褚灵宾，”萧子敬温声问，“你可愿随赵太尉前往安州却寇拒虏？”
褚灵宾朗声道，“臣女愿往。”
“好——”萧子敬龙颜大悦，“褚灵宾听……”
“且慢！”丁度出声打断了萧子敬，萧子敬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大将军有何话要讲？”
丁度站起身，拱手躬身对萧子敬道，“陛下是想封安国公女孙为先锋吗？”
“正是。”
丁度道，“我朝从未有过封女子为先锋的先例。”
“这……”萧子敬沉吟不语。
是啊，立国至今，还从未有过女子当先锋呢，他要破这个例吗？
见萧子敬不语，丁度趁热打铁，“皇榜上虽说打擂之人胜者为先锋，但若是让女子为先锋，那瑞瑞虏必定嘲笑我齐国无人。”
说完，他贼头贼脑地看着萧子敬。
萧子敬眉头轻皱，没有说话，赵太尉也不说话。赵太尉不是看不起褚灵宾不帮着褚灵宾说话，而是从心往外不希望褚灵宾上战场，不希望她有任何闪失。所以，尽管他认为丁度的话纯属放.屁，却没出声反驳。
“大将军此言差矣！”褚灵宾听不下去了，“凡事总有个开头，我朝没有女子为先锋的前例，那从小女子开始又何妨？”
丁度沉着脸不说话。
带着不屑之意，褚灵宾的目光在丁度身上轻飘飘一转，转回到萧子敬脸上，“臣女不认为女子当先锋会让敌国轻视，我说会给虏寇大大的震慑才是——让他们知道，打败他们，甚至不用我大齐男儿出手。”
丁度向下一撇厚厚的嘴唇，冷嗖嗖道，“说得好听。”
褚灵宾浑若未闻，“或许瑞瑞虏会因臣女是女子而小视我，可是，臣女会用臣女手中的大刀让他们知道，谁说女子不如男！臣女以为，让人耻笑的不是女子为先锋，而是‘技不如人’！”
最后的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猛地戳在丁度的心尖上，戳得丁度顿时火了，“你！”
褚灵宾不看丁度，眼望着萧子敬，绽放出一个清新甜美的微笑，“陛下，您说臣女说得对吗？”
萧子敬盯着褚灵宾的笑容，心脏怦怦乱跳，心说，萧子敬啊，萧子敬啊，看来，你也有当昏君的潜质啊！只不过是一个微笑，就让你心如鹿撞。
在他意识到之前，“卿所言极是！”已经脱口而出。然后，他看到一个更大更美的笑容在褚灵宾的脸上绽放开来。他刚要宣布褚灵宾为本次打擂获胜者，进而加封为讨瑞瑞虏先锋，丁度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陛下！百善孝为先，父母亡故，为人子女者当为其守孝三年。褚禹将军过世不过两年，其女尚在孝期。臣以为，褚将军之女不适合当先锋。”
萧子敬一听差点气乐了，心说，你刚才还说她忠心可嘉，让我成全她的一片尽忠之心，一眨眼的工夫，又说她孝期未满不能当先锋。不就是看你儿子没当上先锋，你也不想让仇家的女儿露这个脸嘛！”
他刚想要为褚灵宾辩护几句，褚灵宾已朗声开口，“丁大人不闻：自古忠孝难两全。有国，才有家。小女子为国忠，舍家孝。小女子相信，家父和我褚家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不会怪罪于我。再说，孝在心，不在身。丁大人以为呢？”
丁度阴森森地扫了褚灵宾一眼，沉着脸不说话，两只肥厚的下眼袋愈显肥大。
赵太尉捋着胡子，不住点头，“好！好一个‘孝在心，不在身’，不愧忠烈之后！”
丁度脖子不动，向赵太尉的方向翻了个不大不小的白眼。
褚灵宾转回目光看向萧子敬，萧子敬露出了嘉许的微笑，“褚灵宾听旨！”
褚灵宾二次跪倒，俯伏在地，“臣女褚灵宾听旨。”
萧子敬高声道，“褚灵宾，朕封你为游击将军，加讨虏先锋。明日卯时三刻，来此处随赵太尉出征。”说完，他转过头给吴兴使了个眼色。
早有准备的吴兴当即扭身，从身旁一名低品内侍手中拿过一个乌漆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淡紫色织锦包裹。
萧子敬向吴兴一扬下巴，吴兴端着托盘紧走几步，走到褚灵宾近前，略略地弯下了腰。
只听萧子敬说，“托盘里是此次讨虏的先锋印，褚灵宾，这颗印是你的了。”
褚灵宾望着托盘的印，一时间，心中风起云涌。
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颗先锋印，大哥是十六岁挂的先锋，二哥直到殉国，都没当过先锋。不是二哥学艺不精，是每次出征大哥和父亲都在，二哥永远不会跟大哥和父亲争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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