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突然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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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里地里的活也不少，人们在自家的田里忙活着，只是现在已经快晌午，都已经饥肠辘辘，速度都变慢了，有人已经扛起农具准备回家。

“贺老哥，你家长宁过来了，跑得可快！别是有什么事吧？”

贺永贵直起腰，转头看过去，果然看到自家长孙正往这边跑过来，他从早上就开始心神不宁，现在心跳得更快了，想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贺长宁一溜烟儿地跑到自家田地，站在田埂上，双手环在嘴边，大声喊道：“爷！爹！三叔！我五叔回来了！”

这一喊，不但贺家人听到了，就连附近几户干活的人都听到了，全都听了一大跳。

毕竟贺长宁的五叔贺五郎已经死在边关，突然听他回来了，哪怕是青天白日也让人觉得后背发凉，想这孩子是不是见鬼了！

贺大郎板着脸斥责长子，“你胡咧咧什么呢？！什么叫你五叔回来了？！你就一个五叔！别的叔换别的称呼！真是大不敬，今天午食不要吃了！”

贺长宁大声回道：“爹！我没胡说！是我五叔贺五郎回来了！他没死！我奶让你们快回去！”

“什么？五郎没死？！”

贺永贵一听这话，手里的锄头都握不住了，自从听到小儿子的死信，他心里就一直像压了块大石头，总觉得儿子是他害死的。现在一听小儿子没死，他觉得像做梦似的，但很快喜悦就像大水决堤一样充满他的胸膛。

连锄头也顾不上拿，贺永贵撒腿就往家跑，好几次差点摔跤。

贺大郎连忙捡起老爹落下的锄头，对贺三郎道：“咱们快回去吧！五弟回来了，这可是大喜事！唉，我这心啊，以后可算不用再觉得内疚了！”

贺三郎点头应是，心里却想：你再觉得内疚，要是再来一次选择，你还是会那么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做了坏事再内疚有什么用？

父子三人撒腿跑回家，一进门就看到正从西厢出来的贺明知。

“五、五郎？”

贺永贵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只觉得又熟悉又陌生，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数年未见的小儿子，但是怎么变了那么多呢？哪怕是往好的方向变，还是让他有些不敢上前，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儿子身上突然多了一种让他不敢近前的气息。

难道是因为当过兵的原因吗？贺永贵这么想着，心里又开始难受。

贺明知认出来这是他的父亲，对于他泪流满面的脸，他心情并没多少起伏，他听学生们说过一句话，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同理，迟来的亲情，也一样。

当年，贺永贵能同意那个提议，同意他去服兵役，那就要承担后果。

上一世，贺永贵没有等回他的小儿子贺五郎，这一世，他等回来的也不再是原来的小儿子，而是贺明知。

“爹，大哥，三哥。”

贺明知叫人，声音平淡，并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激动。

贺永贵一个踉跄，他突然想起从前的小儿子，那时候的他哪怕只是去镇上，回来见到他都很是喜悦，哪怕因为性格沉闷而不会有太明显的动作，但声音和眼神都表现得淋漓尽致。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