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月下幽幽去掘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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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王庙内寂静一片。陈化及按蛰龙法睡去时，安静得仿佛连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宇宙间只有一线，连接着天、地和他自己，此时的陈化及与天地同气连枝、浑然一体。

突然，庙外边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陈化及微微一笑，听脚步已知是朱有才一行人又来，于是站起身，掸掸道袍袖口，打开庙门。

朱有才跑得气喘吁吁，正要拍门大喊，忽然漆黑一片中，庙门“嘎吱”一声打开，着实吓了自己一大跳。“哎呦！”朱有才仿佛见鬼一般大叫一声。见到开门的是陈化及，方捂着胸口大喊：“乌漆墨黑地悄悄开门，你是准备吓死谁吗！”

陈化及以为这几人前来是为白天的事情报复，呵呵笑道：“乌漆墨黑的跑来找我，你是还想做一回孙子吗？”

朱有才听道士如此说，脸上一红，嚷道：“论打架，我是不服你的！只是今晚我找你不为打架！我问你，白天你说你那不是邪术，而是医道，有没有骗我？”

陈化及奇怪道：“我骗你作甚？”

朱有才大喜，朝身后四人摆手道：“来！来呀！鞠躬！”说罢，五人一起深深弯下腰去，朱有才口中道：“小道长在上，我们来请你为我娘看病！请你不要计较白天的事情！如果你非要计较，我一定把你打出干屎来！”

陈化及见状不禁哑然失笑：“你来求我看病，礼貌鞠躬是对的，但是怎能一面请求一面又威胁要打出我的屎来？”

朱有才愣愣道：“怎么！我们道上混的，凡事都要分个青红皂白！我来求你，自然要给你鞠躬，你若治好了我娘，再给你磕三个头也高兴！你若见死不救，便是另一回事，当然要打出屎来！”

听他这么说，陈化及更觉有趣，他心里非但对这几个小流氓不讨厌，反而心生了一丝奇怪的好感。陈化及道：“打架的事就算了，我打不过你。回头你若愿意给我磕头，倒是好的。令堂生了什么病？”

朱有才听陈化及嘴里承认打不过自己，自觉得面子已经在伙伴面前找了回来，于是急忙对陈化及说了母亲症状，陈化及一听之下，知是急症，麻利地收拾药箱，背上便走。

月上中天方行至家中。朱有才母亲仍然昏迷不醒，陈化及仔细观瞧、切脉之后，起身对一旁焦急站立的朱有才道：“我不方便继续检查，你代我除去伯母衣衫，看是否除了脸面、手脚和肚腹外，躯干四肢都是肿胀？”

朱有才忙不迭除去母亲衣衫，果然见躯干四肢异常肿胀，皮肤都仿佛注水一般肿成薄膜，仿佛用手指轻轻碰触便会破裂。朱有才双手握住陈化及手臂，急道：“和你说的症状一样，求你救救我娘！”

陈化及安慰朱有才道：“这病虽看起来骇人，但若医救及时，尚不致命。我有一方子恰好对症，服下即可痊愈。但药箱里缺几样东西。”

“缺什么，我找来！”朱有才急道。

“新鲜猪胆一只，白蜜四两四钱，带白的葱头四个，黄酒半斤。”陈化及说道。

“老二！你家是不是养了一头花猪？”朱有才转头对身边伙伴说。

“呃……是，是养了一头。但这花猪是准备养肥了拉到集市上卖钱的……”老二支支吾吾道，“三哥要用，我这就回去杀，只是不知道这小道的医术灵不灵，可不要让我白白杀了平日都不舍得吃的花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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