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chapter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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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露到底还是来晚了，她立在湖边，看着润破水而出。润的脸上泪痕未干，眼眶通红，整个人在不停颤抖。邝露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个样子的殿下让她心疼不已。

殿下向来是从容不迫的，从来没有这样子过，倏忽，她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殿下！”

邝露唤了润一声，跟上他，可是润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失魂落魄的走着。

邝露小跑了两步，又唤了润一声，殿下这样真的很不好。怪不得，怪不得，清冰少神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到洞庭湖来，拦住殿下，是不是少神早就知道殿下会这样？

在邝露接连的叫唤声中，润终于神思清明了些，他回头看了一眼邝露，一时没反应过来。复行了两步，他冲到邝露面前：“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看着清冰的吗？”

润眼中的竖瞳突然间立起，吓了邝露一跳。她莫名想到清冰少神的模样，若是实话实说，只怕殿下会更心焦，殿下已然这个样子，而且少神说他会洛湘府，应该没什么事的。

念及此，邝露向润撒了谎：“少神调息过后，已然大好，回洛湘府去了。所以，所以邝露才来寻殿下。”

润一下子放下了心来，回去了，也好。不然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在清冰面前提起这段最痛苦折磨的往事，会忍不住在他面前落泪。润心绪纷乱，根本没注意到邝露的不对劲，也忘记了清冰曾不止一次劝他远离彦佑，远离洞庭湖。

是他没有听话，是他执意探寻。

“邝露，你要听听我小时候的事吗？”

润看了邝露一眼，娓娓道来。他不愿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在乎的人，他会很难受，也只有邝露他才能没有忧虑地说出来。

小时候，他随母亲住在太湖，一度以为他是一条长得怪异的鲤鱼，总是被其他水族孩子欺负，他怎么会是鲤鱼呢？

“殿下都想起来了吗？”

不过一鳞半爪，可是却是最恐怖的噩梦。

邝露已经泪流满面，她从未想过润从前过的日子。如今，她虽然在璇玑宫做一个小小仙侍，可是从小到大父亲都把她捧在手心里，而殿下，却活在最阴暗无光的湖底，不见天日。

“你知道那时候我最害怕的事是什么吗？”

邝露泣不成声：“拔龙鳞，剜龙角吗？”

看着润摇头，邝露又问道：“黑暗？孤独吗？”

“都不是，是寒冷，是失血过后彻骨的寒冷。”

润全身不停发抖，“母亲一次次地拔掉龙鳞，剜掉龙角，可是我的修复能力太强，没过一段时间就长出新的龙鳞新的龙角，循环往复，生不如死。后来母亲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说法，竟生生的将我的逆鳞刮了下来。”

邝露一下子惊呼出声，颤抖地问道：“龙之逆鳞，碰之则怒，拔之必死，殿下？”

润苦笑出声：“是啊，我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那个时候，血将他身上的白衣一层层浸透，一层未干又染一层，一点点刺入他的脏肺、骨髓。冷到极处五内俱焚，全身脏腑、骨头仿佛都在沸腾、在燃烧、恨不得烧干他身上最后一丝余温，耗干他心头最为一滴热血。

他以为他会死，可是他活了下来。

有一个声音，是个小孩子的声音，他依稀记得那个小孩子跟他说“不疼了，不疼了。”